第二十五曲
“真的是城主么？”孔长君刚才背对着洞口，并没有看到洞口外的黑影。
钟不斜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也没有看清啊，不过这洞口之外是悬崖，能从崖底扶摇直上的，涂山城里也就几位师叔师伯能做得到吧”。
孔长君和红衣少女听到这话，小心向洞口移了移，站在洞口边缘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幽深壑谷，云气笼罩，不可见底。
“如果真的是城主，那没事来后山干嘛？而且为什么从另一条绝路上来？是害怕行踪被别人发现么？”孔长君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但身后静悄悄的，很明显，没有人能解答的了，阿蛮和钟不斜不过是入门不久的弟子罢了，又岂能揣摩出城主的意图。
孔长君抬头又向上方望去，岩石缝隙间点缀着几株翠绿的松柏，在松柏上面就是涂山后崖之巅，那是人迹罕至，群鸟不落的地方，是涂山的一处禁地。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红衣少女突然开口。
少女脑海中依旧记得拜入涂山的那天，涂山玄桑站在禹皇殿上首，听到自己说出“青丘”二字，惊慌失措的模样，如果说涂山玄桑与娘亲没有任何关系，或者说与青丘没有任何关联的话，又怎么会如此的失态，所以此刻，阿蛮觉得跟上去一定能发现一些端倪。
看着少女认真模样，钟不斜倒是有点犯难了，苦着一张脸，踌躇道：“我......我能不能不去啊。”
往常对任何事都不屑的男子突然变得古古怪怪的，身旁的少年顿时感到有点不习惯了，摊了摊手道：“吞吞吐吐的干嘛，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小子的混账做派啊”。
“那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许笑啊”，钟不斜脸色很不自然，抓耳挠腮，一刻不停的样子宛如猢狲。
少女点了点头，而孔长君直接翻了白眼，没好气的丢了一句，“有屁快放”。
男子没有在意，压低声调，“我一个月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好奇，所以偷偷溜去了后崖禁地”，男子一边说一边偷偷望向洞口。
“你们猜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喜欢卖关子的男子，死性不改。
少年渐渐失去耐心，闭上眼睛只等着钟不斜自己说出来，而红衣少女却很配合，轻声说道：“是那个老妖婆？”
“对啊！”钟不斜手掌互搓，看起来有些紧张，停顿一下，接着道：“那可真的是个老妖婆，我这次可没有吹牛！”
“刚开始我以为那就是一个姿色不差的女子，而且身材也还瞧的过去，潮红的鸭蛋脸，身穿黄色裙裳。乌黑发亮的及腰长发，头绾上别着祥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压鬓竹笄，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琥珀手镯，腰间系着白纱流苏绦，上面还挂着一只香袋，脚上穿的是月白色的......”
“你小子有完没完了！”
男子越说越陶醉，孔长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高声喝止，刚才明明说的是老妖婆，却又说的那么迷恋动人，而且还越扯越远了。
“咳咳~”话头被打断，钟不斜面色尴尬，偷偷看了红衣少女一眼，没想到，少女却直直盯着自己，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但钟不斜那里会知道，其实少女早就心急如焚了，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一心想赶快追上涂山玄桑，看这涂山玄桑到底在隐藏什么样的秘密，会不会和青丘还有她的娘亲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钟师兄，那后来呢？”少女尽量将语气调整的很平和。
“后来，她......她就发现了我，然后......她回头的那一刹那，我除了眼睛，全身上下就突然全都动不了了，然后她就轻轻一挥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涂山城的街道上......一丝不挂”，男子说道最后，声音细弱蝇蚊。
说完之后，洞中安静片刻，接着就是一阵放肆的嘲笑声，“原来那个赤条条躺在候人街的无耻之徒，就是你啊！”少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钟不斜，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红衣少女听到最后也是轻笑出声，当时的场面一定很不可描述了。
一个月前，不知哪一堂的男弟子不知廉耻，一丝不挂在街上裸奔，一时之间在涂山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孔长君压根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是钟不斜。
“你们答应我不笑的。”钟不斜仰面躺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这家伙一定是盯着人家色眯眯的看，所以人家才会惩罚你的吧。”少年继续取笑。
钟不斜嘴巴一歪，只望着洞顶一言不发了。
少年笑了好大一会，才勉强止住，接着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是说那女子只是看了你一眼，你就不能动了？”
“......”男子依旧沉默。
“哑巴了？”
“要笑就笑，别理我！”男子无力的回了一句，接着侧过身体。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女子一定不简单，依照我师父的说法，这是六尾幻狐之后才能领悟的神通——定身！而且从那女子发动神通的从容态度看来，那肯定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孔长君郑重道。
男子一听，忽的坐了起来，伸手比划，“六尾？”
“对啊，我们在她的眼中实在不值一提，那次她能放过你，说明她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小子真该庆幸了！”少年感慨。
三人在洞中已经耽搁一会了，如果再不去，涂山玄桑说不定都已经离开了，红衣少女一咬牙，“你们要一起么？”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如果这小子确实没有吹牛的话！”孔长君双眼火热，到没有因为钟不斜被人家戏弄而退缩，反而觉得有趣至极，迫切想一睹“老妖婆”的真容了。
“我不去......”男子望了眼阿蛮，想要答应，但想想依旧有些后怕，只能拒绝，继续躺下装死人。
“是啊，被人家脱光衣服扔在大街上，哪还有胆子再去呢”，少年趴在男子耳边揶揄道。
“师妹，那我们走吧”，少年说完不再理会钟不斜，率先向先前那个狭窄的洞口走去。
红衣少女点头，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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