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吸了吸鼻涕,被冷水泡得有点懵,没懂为什么郸弘深突然变了脸色。但基于过往的经验,她还是本能地戒备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你刚才去哪里了?”郸弘深的脸色几许变幻,半晌,蹦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话:“这衣服也不是你的吧。”
这话问得,何止是不客气,简直是在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桑洱:“?”
莫名其妙。要不是读过原文,知道这家伙以后是正牌女主的后宫之一,她都要怀疑他是一个头上绿意盎然、深夜跑来捉奸的男人了。
桑洱拢了拢衣服,皱眉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是青竹峰的弟子,却瞒着师父想那些双修的东西,你……”郸弘深怒极反笑,咬了咬牙,道:“我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贱,别人理都不理你,你非要巴巴地贴上去,自荐枕席。”
“喜欢一个人,努力争取他的回应,这叫贱吗?”桑洱毫无火气,语气平平:“非要这样说的话,我以前喜欢你的时候,就已经犯过一次贱了。一回生,两回熟,我自己都不担心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替我着急什么?”
郸弘深刹那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分明他才是口出恶言的一方,此刻,眼底却掠过了几分狼狈。
“借过,我要回去睡觉了。”桑洱懒得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侧身,从他旁边走过。
这回,郸弘深没有再阻拦她了。
桑洱回到了洞府,抓紧时间泡了个热水澡,趴在柔软的床铺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翌日一早,桑洱起床,就感觉神清气爽,气息顺畅,身体舒服了很多。往镜子一照,肩胛骨间的那片瘀血,也淡了不止一星半点。
桑洱摸了摸下巴。昨晚不小心掉进了玄机泉,她还自认倒霉。现在看来,她反倒是因祸得福,蹭到了玄机泉的疗效,才会恢复得那么快。
系统:“惊喜不止一个。”
桑洱:“嗯?还有什么?”
系统:“【谢持风好感度】实时总值:10。恭喜你,宿主,终于是正数了。”
桑洱:“!!!”
男人心,海底针。昨晚她尬演了一轮,谢持风对她的好感居然不降反升,涨了足足20点。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哈哈哈!
这天之后的一段日子,都没有主线剧情要填补。
鉴于桑洱在江陵的捉妖任务里受了伤,莲山真人近日并未召她去做事。桑洱乐得清闲,天天宅在洞府里,闭门不见人,睡到自然醒,修炼,看书,炼丹,养好了身体,修为还有了一点长进。
一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挥别春末,夏日将近,天气日复一日地炎热了起来。
山上草木葱茏,比山下凉快得多。但在日头正高时,空气还是有点儿闷。
这日,桑洱醒来时,身上起了一层黏乎乎的薄汗。
她恹恹地揉了揉眼,从凉席上爬起,也没心思赖床了,神游着洗了把脸,忽然听见洞府之外,绵延的青山间,响起了一阵古朴深重的敲钟声。
钟鸣回荡,沉响悠远。十息一响,一共七声。
这是赤霞峰专有的钟声,意思是让已结出金丹的弟子都前往昭阳大殿集合。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才会下此传召。
桑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拿起剑,赶到了指定地点。
昭阳大殿是赤霞山巅上的一座遮天压地的大殿。从远方看去,如黛青山,仿佛化作了一双神之手,托举起了一个六边形的巨大石殿,上穿碧霄,临虚御风,可容纳数千者众。
在钟声的传唤下,殿上已密密麻麻地聚满了门生。大家都和熟悉的人站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昭阳宗的校服是清一色的白,素净得很。但凭腰带颜色、衣裳纹路还有武器,就可以区分出这些人来自于哪一个峰。
譬如说西南向的那十几个弟子,以男子居多,束藏青绶带,背负双刀,身量异常高大,阳刚粗犷,一看就是以擅长使刀著称的钟离真人的门生。
在东南角处,有几名修士或坐或站,气质温雅,文质彬彬,腰间所悬之剑朴实无华,一看就是炼丹修士。
鱼与熊掌不能得兼,炼丹修士的技能点都点给了炼丹术,在近战方面普遍很弱鸡,十个人都顶不过一个剑修。外出收妖时,一般当后援人员,很少直面危险。所以,他们即使兜里有钱,也不会置办多么高级贵重的武器,随便捞把剑充充场面就行了。毕竟没什么机会用到,何必买来暴殄天物?
桑洱附身的原主,倒是炼丹修士中的异类,武力值不会拖垮团队。
大概就是看中了她这点,莲山真人才会让她混在剑修队伍里,去大禹山收妖,意图将他眼中的这棵好苗子培养成全科人才。
郸弘深不算入其中。他虽然在莲山真人座下,却是剑修的身份。
桑洱深沉道:“这告诉我们,押宝不能只押一个。”
等她明年死了,莲山真人就只能从头再来,培养新的苗子了。
系统:“……”
黑压压的人群中,不少目光也落在桑洱清丽的侧影上。
桑洱并未留神,挤开了人群,来到了青竹峰的同门之间。
今天没有看到郸弘深,听说他几天前就下山执行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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