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阿思的职业
进入大厅开始，喻年就在寻找那个人。
吧台附近没有，扫了一圈大厅雅座，也没有他的身影——如果他在的话，应该是个很显眼的存在，就像地球的万有引力，让人不得不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当然喻年对自己身为另外一个引力中心的事实毫无自觉。
成年女人并不是独自来消遣寻欢的，她有朋友，有固定的聚会地点，她带喻年去她们的地盘，已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大都是打扮风格相似的人，喻年发现这儿就是上次阿思和他的朋友们所在的位置……真巧。
“Ann，这是谁？”
“楼下捡的迷途羊羔。”女人拉着喻年坐下，侧头问他：“想喝点什么？”
本还想装老成的喻年在几个成年女人的包围注视下，终于露出破绽，展现出十六岁少年本该有的局促不安。
“可乐吧。”他说。
众人：“噗……”
Ann抽了抽嘴角，扬手招来服务生。
被召唤过来的服务生是小文，他见到喻年，惊讶道：“是你？”
Ann：“你们认识？”
小文：“他是穆涛的同学，京大的高材生呢！”
喻年皱眉，他不想让这些陌生人知道自己的任何信息，包括学校名字。
小文：“今天穆涛他们不在，你怎么和她们一起来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喻年随口道：“叫我阿音吧。”
“小文，给阿音来杯可乐。”Ann伸手拍了拍喻年的手背，有点调笑的口吻。
小文表情夸张道：“可乐？安姐你开玩笑的吧！我们这里不卖可乐。”
喻年知道刚才那群人为什么笑自己了。
小文建议道：“要不来杯自由古巴？是黑朗姆和可乐调的鸡尾酒，没多少酒精度。”
喻年：“好吧……”
没过多久又来了数人，大家都对喻年很好奇，喻年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正想找借口离开，在下一秒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想见的那个人出现了！
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阿思，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袖衬衫。
银灰的水晶袖扣在吧台的聚光灯下闪闪发光，他眯着眼睛，手执一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外表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身边的人也看到了他，有人想叫他，被另外一人阻止了：“等等吧，阿思总是要一个人喝一会儿酒的。”
喻年这会儿也无法冷静地去比较他和记忆中喻悦的异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侧脸看。
不远处的演唱台上一个长发女子在弹琴，配着柔和的唱腔……
Hélène,Jem'appelleHélène…
Jesuisunefille…Commelesautres…
……
喻年听不懂法文，只是莫名觉得她唱歌的心情和自己此时的一样，有着淡淡的希冀和忧伤。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个人也一样能吸引自己的视线……
然而还是会想，如果是同一个人就好了。
不远处的阿思正和调酒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修长的手指抚摸酒杯杯身，嘴角的弧度让人晕眩。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转过头来看向这边。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扎在女人堆里那个傻愣愣的喻年……他的视线在喻年身上顿了两秒，然后站起来朝这里靠近，姿态优雅得像一只逼近猎物的豹子。
喻年被他的气场逼得不能动弹，觉得这十六年来都没有这样惊心动魄过——仅仅是看着一个人走向自己而已。
身边的人们给阿思让座，像是原本的小星系闯进了一颗大太阳，所有星星都改变轨迹围着他转，连喻年也成了他的附属行星，还被吸得最紧最牢。
男人坐到他身边，问道：“新来的？”
见喻年发愣，他自顾自往下说：“我是阿思。”
“阿思……”喻年不由自主地出声叫他，心说，我知道你叫阿思。
阿思用酒杯碰了碰喻年手上的自由古巴，玻璃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收回去，抿了一口酒，问：“你叫什么名字？”
喻年：“……”
“阿思，你这样乱放电，都把人家小孩电傻了，”Ann托着下巴嗤笑道，“这人是我带上来的，叫阿音。”
阿思轻笑一记，不再撩他。
一个女人凑过来贴在阿思身上，甜腻道：“最近好么？有什么好玩的事说说让我们听嘛！”
“最近啊……”这人还有一样能让人沉沦的特质——声音。
磁性的嗓音让人听着耳膜鼓动，心尖发麻，仿佛他一开口说话，别人就会盼着他不要停下来！
阿思左拥右抱，对着那群女人絮絮低语，“……前几天有一件糗事，你们听了估计要笑话我，台里收到一封情书，是学校里一个女生写给她暗恋对象的，指定要社长在周四的情感天地播诵，原本这应该是副社长的活，偏偏这一周她感冒嗓子不好，于是就只能我来念了，呵呵，女人的情书里总是有几句赞颂男人的话，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呢，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在跟一个男人告白……”
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人说：“如果是你，就算跟男的告白，对方也不会拒绝的吧。”
“男人么？”他眼眸深邃，看向一直沉默的喻年，似笑非笑道，“他这样的，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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