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试炼大会的场地设在阳虚丘附近的一座飘渺山上,距离舜丘、大风丘、善上丘都很接近,是一个绝妙的地理位置。
因为位置绝佳,各峰弟子也时常相约前来此处比试,久而久之,此地便形成了浓厚的修炼氛围。
从阳虚丘前去,也不过御剑飞行一盏茶的时间。碧尘早早被绿春叫醒,和居住在一个院落的五老派和碧流宫等人一起出发,到达时发现很多门派已经入座了。年轻一些的弟子们,还有一些在场下不远的空地上互相请教,看起来很是和谐。
碧尘紧跟着阳虚子等人,在五老派的席位上坐下。此处名为试炼场,与九转城的比武场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之更加恢弘壮大。
这试炼场的中心是一处长有三十丈、宽有二十丈的宽阔平台,据传乃万年前昆仑天石天然形成。石壁上一片光滑,布满了纹理,像极了白玉。
从三面的观战区望去,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阻挡。北面是试炼大会的东道主——昆仑派。东西两侧则是正道各大门派,除了五老派与碧流宫,其余各门派掌门几乎都是亲临。
碧尘看了一眼位置,五老派和碧流宫占了祖宗便宜,位列八大门派,座次便要靠前些,这正好在偏中间的位置。
只是这一次,天山派被排在了五老派的斜对面,隔了中间的试炼平台遥遥相望。碧尘刚一坐下,隔了二十来丈的吟环就看到了她,就跳了起来,努力想要引得她的注意。
碧尘在走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天山派的位置,见到吟环跟她扮鬼脸,她也回敬了一个。
此刻诸派坐定,东道主一方来得迟的掌门和几位长老也陆续入座,就见一位体格稍稍健壮一些的长者——便是舜丘的首座濮融子——起身,站到了濮阳子座下的正中。只见他两条手臂的袍袖翻飞,右手拿出了一样淡金色的短棍,高举在天。
此物一出,诸派众人便屏足了呼吸。
碧尘瞧得清楚,那一物上面盘旋着雕刻了一条白虎,那雕像被金线勾出了形态,不怒自威,颇有上神风范。
第一次前来试炼大会的绿春看到此物,整个人都变得亢奋了起来,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一物,就连身旁的阳虚子、阳乾子也几无差别。
碧尘正自疑惑,就听濮融子开口说道:“自开天以来,诸派应万物而生。自补天之后,众生皆有所苦。昆仑继承天道、顺应天命,召天下有志之士聚于飘渺山上,共享盛会上千载,今次试炼,诸生理当点到即止,遵法理而行。照旧俗,昆仑试炼大会分作斗法与照心,斗法分作三场预选,一场决选。至今日辰时正,天机炉中已收到诸门诸派共计一百二十位门生的投帖,此时若还有人想要参加,还可向天机炉投帖。”
濮融子向在座诸派看去,见无人应答,便心下了然,道:“即如此,那就开天机炉,由天命决选各位投帖弟子的分组,诸人切记,一切遵法理而行。”就见他右手高举的那一物突地蹿起了一簇火苗。
碧尘眼皮一跳,圣火?这场景,挺熟悉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小看了这圣火,这可是上古遗留的仙器,白虎身天火杵啊!”
碧尘转头寻说话的那人,果不其然,是那个法印寺的和尚元修。碧尘朝他一笑,她自然感激当时和尚相赠的一瓣丁香,正要开口感谢,却想起了一件事,顿时就有些羞愧,她那时可吃了他们法印寺的瑞兽龙脊鲤呢!
于是迅速地抽回了脑袋,以掩饰自己僵硬而尴尬的笑脸。
那边,宽阔空荡的试炼台上,只见那天火杵已被濮融子扔向了试炼台上那一尊巨大的炉鼎。霎时间,天机炉中燃起熊熊烈火,纯洁而艳丽,透过火光,依稀见得到火焰中窜飞的名帖,还有一点绝望的惨叫。
碧尘瞪大了双眼,猛然低下头去,等她再一次抬头,那炉鼎之中已不见了一闪而过的绝望幻觉,那天机炉中的圣火也已将名帖分好了组,诸位即将参与斗法试炼的诸派门生弟子已经站上了天机炉,拿着各自的分组名帖。
接下来便是按照顺序一一比试,一组比试以一炷香为限时,由获胜者胜者进入下一轮预选。
碧尘将此次观战看作增长见识的机会,可她看了几组都觉得平平,没有任何亮点。而自家的两位师侄也许是运气太好,不仅分组靠前,也都轻松胜出。如此,她便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虽说,最顶级的几个门派都没有轮到,可她的心思却早已经飞走。她一抬头,看见对面的吟环给她做了个悄悄溜走的手势,便也莞尔一笑,应了邀约。
她刚溜下试炼场时,身后偌大的盛会中,便有人叫道:“啊!是昆仑派的奔云和天山派的吟周!”
她瞧着吟环也不在意自己家师兄的比试,便取笑吟环,哪知小姑娘却是嘟起了嘴,道:“师兄胜不胜,我都不在意,反正他是我师兄,我觉得她厉害就行啦!”
“哟!叫你师兄听到了,小心打你哟!兴许你师兄想要争取第一呢?”
吟环翻了个白眼儿:“他争第一?算了吧!师伯叫他接任掌门,他倒好,跑得比兔子还快……”满脸的不屑。
两人互相说笑,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试炼场的视线范围。
在那高台之上,奔云怔愣了一会儿,连周围呼喊他的声音都没能听见。他始终还有昆仑派弟子的责任要担当,也有自己的私心,便强撑着来参加此次试炼大会。
看到他出现在现场的时候,端坐在席的濮寻子便握紧了拳头,脸上是满满的担心,以及一丝阴翳。
被人关注着的奔云却丝毫没感受到这样的担忧和周围人的热切,他双眼随着那俏丽的身影离场,见那人终究没能回过头来,期望便化作了失望。
她没有看他一眼。
与他面对面的吟周比在场诸人距离更近,他将奔云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也看出了奔云身上的气息不稳。他估摸着奔云或许是受了伤,便在盘算是否要让一步。
他随着奔云的视线朝后望去,消失在远处的两只背影,看起来都非常欢快。其中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小师妹吟环。而另一个,一身浅绿色的衣裳,他曾在九转城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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