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歪到一边的眼镜，慌忙举起桂花酿。
“喝！喝酒！敛……”舌头打结，“敛之，喝酒！”
“干、干！”
……
喝到一半，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宁桃忍不住又跑到屋里，提着书包，把火腿肠倒了出来当下酒菜和常清静分享。
你一半，我一半，火腿肠配酒。
吃完火腿肠，又拿出手机插上耳机，示意常清静凑过来一点，往他耳朵里一塞。
听到里面有乐声传来，常清静又是一怔。
这就是“手机”了吧？
但他礼貌地没开口询问，默不吭声地陪着宁桃一块儿听歌。
主要还是常清静在听，宁桃在偷眼观察这小道士的反应。
没有像那种古早穿越小说中的惊为天人，但好像也没表现出很难听的样子。
想了想，宁桃又切了下一首。
这首比较清丽柔和，应该会符合古代人的口味。
她和常清静就这样，从那些烂大街的抖音神曲，一直听到古风歌，再到怀旧老歌，又到RAP摇滚。
耳朵里轰轰隆隆，金属齐鸣，间或夹杂着男人的嘶吼声，又或是黑人兄弟的嬉笑怒骂，这狂风不羁的画风让常清静愣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歌？？
宁桃立刻又切了一首《红日》。
这算是一首经典怀旧老歌了。
她爸喜欢唱，她也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初三趴在桌子上做试卷的时候经常听，用来激励自己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哦~~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那会看清楚
彷徨时我也试过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
跌倒过几多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
从何时有你有你伴我给我热烈地拍和
像红日之火燃点真的我
结伴行千山也定能踏过
让晚风轻轻吹过
伴送着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
让晚星轻轻闪过
闪出你每个希冀如浪花快要沾湿我”
这歌词果然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低下眼去看屏幕上的字。
这些字缺一笔少一划，但联系上下文，勉强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手机莹莹的蓝光倒映在常清静的脸上，能看得见少年脸上那细小的绒毛，乌黑的发鬓和瞳仁也泛着点儿幽蓝。
把这歌推荐给常清静，宁桃有些忐忑，期待地问：“怎么样？”
“曲调古怪，但词句……十分振奋人心。”
这么直白热血，振奋人心的歌，他之前从没听说过。
不知道这歌是不是勾起了常清静什么回忆，他侧脸轮廓柔和，听得很认真，眼神也很专注。
宁桃立刻有种安利卖出去的喜悦。
就这样，她和常清静一人一只耳机，几乎听了一晚上的歌，最后还是常清静站起身把宁桃送回了屋，并肩而行，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香意，廊下蛙声阵阵，虫鸣清亮。
宁桃悄悄吸了一口气。
好香
这味道她之前就想问了。
“常……少侠。”宁桃不好意思地问，“你身上有用了什么熏香吗？”
常清静：“这是降真香。”
“降真香？”
“一炷真香达上苍，邪魔魍魉尽伏藏。”常清静道：“降真香有辟邪除秽的功效，如果宁……”
“如果桃桃姑娘你喜欢，我这儿……”
常清静像是想到了什么，解下了腰间暗黑色的香囊，递到了宁桃手上。
手上落了个微凉的东西，宁桃一愣。
道家崇黑，这玄色的香囊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做成的，触感微凉，绣着松鹿暗纹，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隔着香囊淡淡地传来。
“这个……”常清静抿唇，硬着头皮，眉间的皱褶还未抚平，“给你。”
“给我？”宁桃傻了眼，瞥见常清静拧得紧紧的眉头，好像很不乐意的模样，忐忑不安地想，常清静他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想要这玩意儿的吧？
想到这儿，宁桃脸更红了，赶紧把香囊塞了回去，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好闻。”
手指不小心擦到了少年冰凉的指尖，一瞬间，宁桃心跳狂飙上了二百码，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我是修道之人，这降真香对我并无太大用处，但桃桃姑娘你是凡人，又在万妖窟中受了惊吓，这降真香能安神辟邪，还请宁姑娘收下。”
常清静其实不大爱说话，维持蜀山门规的时候，更垂着眼懒得和那些弟子浪费时间，但这次，却破天荒地地耐着性子解释，短短这几句话几乎快用尽了他所有的耐性和好脾气。
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脸热，想走开。
在和宁、和桃桃，接触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脸热了好几次，有些理性的秩序与内心规则被打破的不安。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宁桃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这香囊，攥到了手里，尴尬地垂下了头，细若蚊呐道：“……多……多谢。”
“无妨。”常清静收回手，“走罢，我送你回房。”
一直目送到宁桃进了屋之后，少年在门前稍作停留了半秒。
“宁、桃桃，晚安。”
宁桃攥着香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用，大脑还有点儿晕乎乎的，走到一半，眼角余光朝门槛一看，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了，高高的马尾垂落在腰际，背影挺拔而修长，而腰线又细又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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