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有钱, 也不介意适当的时候拿出来资助旁人,前提是他愿意给, 不是被人以这种嘴脸找上门来。
于是他面露难色, 十分不解道:“五伯,我没记错的话,前一刻您老人家还亲口说我不是你们苗家人, 连进苗家祠堂的机会都没有, 这才多长时间呢,您就忘了自个儿说过什么啦?
合着进祠堂的时候我许老五是外人, 要钱修祠堂的时候, 我许老五又成你们苗家人了?
这有事钟无艳, 无事夏迎春的做派, 真是……”
五伯也是在六叔公和族长的双重压力之下磨练了二十年的人, 忍耐功夫一流, 却被时砚轻巧的给挑起怒火。
桌子拍的邦邦响,桌上放的茶盏被震的跳了几下,茶水顺着桌角尽数流到地上, 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许老五你别不识抬举, 让你出钱是看得起你!”
这话五伯是出自真心, 前面时砚对进苗家族谱的事儿表现的不甚热衷, 双方谈的十分败兴, 但又不能直接抽身走人, 于是五伯自认此举是给时砚第二次机会。
若是时砚出了这个钱, 他拿了这个钱去修禅祠堂,回头由他提出将时砚记入苗家族谱,族人便是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咬牙认了, 毕竟端起碗吃饭, 放下碗骂娘的事儿,好说不好听,即便为了挽救苗家村岌岌可危的名声,也不能这般做。
至此,他还是认为时砚做的一切都是在拿乔:“我劝你适可而止!”
这种事和对方是讲不清楚道理的,是都有各自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想法,谁都无法说服对方,也不能认同对方的想法,时砚不打算讲道理。
解决问题的方法又不是只能和对方磨嘴皮子。
听着外面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响在耳边,心下一琢磨,至少应该有三十人左右,说话的功夫脚步声渐进,已经到了苗家大门口。杨禾高灵巧的步子夹杂在一群壮汉之间,很轻易就分辨了出来。
时砚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起身,背着双手看向犹自愤怒的五伯,态度十分友好,声音温和:“见您是长辈,许某人这里也劝您一句,适可而止吧!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们视若生命的东西,在许某人这里,一文不值!”
话音落,便见瘦瘦高高的杨禾高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人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定在时砚身上,见时砚安然无恙,不像是吃亏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了许多。
这般行事,将五伯带来的族人气的不行,觉得杨禾高目下无人,连声招呼都不知道和他们打。
当下便有人愤然起身,指着时砚鼻子道:“果然好人家的男儿做不成这上门女婿。瞧瞧上门女婿管家,家里下人一个个好没规矩体统!”
喷完了时砚还不尽兴,自从进门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都朝杨禾高去了,谁知一转头,嘴刚张开,话音卡在嗓子眼儿里没出来,便见杨禾高身后呼啦啦进来了一群彪形大汉。瞬间将本就不甚宽敞的大厅挤的满满当当,个个儿表情狰狞,气势悍然,虎目圆睁的看着他,像是他再多说一个字儿,这些人就能当场将他给活撕了。
长了二十几年从没这个体验之人忽然双腿一软,浑身失力,啪叽一声跌坐回椅子上,极力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何大举起硕大的拳头站出来对时砚道:“老大,听说有人来咱家踢场子?”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椅子上脸色惊疑不定的五伯道:“是这老头儿吗?”
还没等时砚回答,何大身后三十几号人又齐刷刷转头看向五伯,一副只要时砚点头,他们立马就能将人给就地正法的凶悍样子。
饶是五伯自认为足智多谋,成功用智慧坐上了族长之位,并为此自得不已,面对此情此景,心下也是慌乱不安的,毕竟他是个用脑子的斯文人,从不和人动手动脚。
关键是五伯终于想起来这些身上带着二流子气息的壮汉都是什么人了!
这他娘的都是原先百安县街头有名的混混儿啊!谁家大姑娘小伙子上街,没被这些人盯上过?曾经他就不止一次的和这里面好几人打过交道!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滚刀肉似的,整日里游手好闲,衙门大牢都懒得关押的一批人!见了少不了破财消灾四个字。
原来听说许老五上进了,现在看来和这些人关系不干不净,背地里不知做的什么见不得人勾当呢!
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极力镇定后面色严肃的对时砚道:“有话好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儿闹得这般难看,让你岳父和凤花在那头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让小宝将来如何与同族守望相助?
老五你冷静一点,一时冲动,事后后悔的事儿我没少见,你还年轻,千万三思而行!”
时砚倒是重新坐回位子上,杨禾高十分机灵的站在他身后给添茶倒水,低眉顺眼十分乖巧的样子,一点儿看不出这些人全都是被他给喊来的。
时砚手里撵着一块儿糕点,态度依然十分友好,声音比之前更加温和:“五伯,瞧您说的,好似我一晚辈,真能对您做点儿什么呢!
来,您坐,咱们坐下来,有话好好说。”
好心的给对方递了一杯茶,完全不在意对方能不能喝下去:“之前晚辈的意思大约您是没听明白,那晚辈再重复一遍,我许老五是许老五,苗家是苗家,这是互不相干的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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