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蒋笙端着两大盆满满的食物回来了，他把那一盆全是素菜的放在了程夕面前，另一盘放在桌子中间。“今天大家有口福了，能吃到笙哥亲手烤的串儿，要知道我笙哥的烤串技术那可是一流的！”刘全夸张地对着大家说。
蒋笙重新点上一支烟，说：“别贫了，赶紧吃。”
“咳咳……”程夕被他的烟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偏过头瞪他，发现他抽的并不是一般的烟，而是自己用烟纸和烟草卷的。手卷烟不同于品牌香烟的柔和，味道和他的卖相一样极冲，却相当过瘾。程夕从来没有抽过烟，父亲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她的朋友都是乖乖学生从来不抽烟，所以她对这种味道极为敏感。
蒋笙见状悄悄将烟扔地上，用脚尖将它碾灭了。程夕看着盘子里的串儿，卖相确实比张媛之前端的要好，没放什么奇奇怪怪、乌漆墨黑的调料，看着好像就淋了一点香油，保持了食物原本的样子。他点点程夕面前的桌子，“不是说不舒服嘛，把这吃完就让你回去。”程夕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问说话算话？蒋笙点了下头，意思是没错。
程夕拿起一串花菜就往嘴里塞，刚咬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味道仿佛像是刚从盐罐里拿出来的。她又看了看桌子上吃得津津有味的其他人，可以确信是蒋笙故意的。程夕没有说什么，就只是机械地拿起串串儿，不停歇地一个个往嘴里送，几乎没咬上两口就直接吞下去了，嘴里就只剩咸味儿。可是迟到后面不仅有咸味儿还有辣味，吃得太急，被辣椒呛得不停咳嗽，辣椒水进入呼吸道，程夕的眼泪也不停流。
她彻底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拎着包就准备走，蒋笙速度更快，大长腿往前面一放，挡住了她的去路，抬起眼皮懒懒地说：“干什么去呀？”
程夕想要跨过去，结果他的腿一抬，拌得她直接重心不稳向后面倒去，程夕心想这下完蛋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可是痛感并没有传来，她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到了他的怀里，一股很好闻的香味飘入她的鼻尖，她的额头碰触到了男生坚硬的胸膛。
她抬头看到蒋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一把推开他，站直后双手顺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蒋笙从桌底拿出一提啤酒放到桌子上，说：“想走可以，喝完这些。”
张媛看不下去回了一句，“蒋笙你别欺人太甚！”
“我还就欺负她了，怎么样？要不你帮她喝？”
“我喝就我喝。”张媛拿起一罐打开刚放到嘴边，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拦住了她。
“你说的，只要我全部喝完这些，你就让我走。”程夕定定地看着他。蒋笙挑挑眉是默认的意思。
程夕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辛辣的味道呛得她一时呼吸不畅。她从来没有喝过酒，猛地这么一灌肯定会受不了，可是她的倔强不允许她低头。闭眼灌下三瓶后，程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状态，世界在天旋地转，但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在她接着拿第四瓶时，张媛抱住她摇晃的身子，阻止她继续喝下去，“蒋笙，差不多就得了哈，程夕招你惹你了？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有意思吗？”
蒋笙冷冷看着她，刘全先一步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她了？这不是她自愿的吗？也就我们笙哥人好，还不快带她走。”然后又凑到蒋笙耳边说：“笙哥，差不多了，给她一个教训就行了，看她那样子也是不会喝酒的，再喝下去怕是会出人命了。”
蒋笙没出声就是默认了，他本来也就没再打算让她继续喝，他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气，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好像他们这群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坨狗屎。
张媛扶着程夕回去的路上费了很大的劲，程夕走到半路是已经不省人事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走路还不老实。后来她干脆将程夕背了起来，程夕很瘦，背起来并不怎么费劲。一路上程夕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为什么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之类的话，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接着张媛便感受到有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脖子里，她听到程夕在低低地啜泣。
张媛听母亲讲过程夕的父母本来是在城里做大生意的，后来一场大火将所有家产化为灰烬，不得已才回到白果镇。要说程夕以前那可是众人追捧的小公主，现在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在陌生的小镇上，她懂她心里的苦，她没有打扰她，让她静静地发泄。
到家后，程夕已经哭累了睡着了，张媛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后将她扶到沙发上，拿出她今天刚领的校服，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后自己就回家了。
程夕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猜想肯定是张媛送她回来的。第一次宿醉的后劲很大，她现在头痛欲裂，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了，眼睛也肿的很厉害。她简单地洗漱后，将长发盘成一个丸子头，带上没有镜片的黑框装饰眼镜稍微遮一下红肿的眼睛，换上校服等着张媛来一起去学校。
开门时才发现又在下雨，凉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天阴沉沉的，院外的那颗老树被雨水打的“哗哗”响，树枝左右来回摇摆着，连着树叶上积攒的水珠也飞得到处都是。
今天的气温相比于前两天冷了很多，南方的梅雨季节就是这样，天气说变就变。她们都穿的是夏季的校服——短袖加短裙，一阵风吹过了，会让人直打哆嗦。程夕和张媛打着一把伞，相互搀扶着走到了学校，教学楼的走廊全是走过的泥水印儿，一不小心就会被鞋子带到小腿肚上，程夕小心翼翼地走到三班门口，把伞收好挂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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