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就她骑，这能有什么。杨柳没有在意阿牛的坏态度，十分干脆地骑上了三轮餐车。嗯，对，就是三轮餐车，什么动力发电型保温餐车，太拗口了，还是三轮餐车叫着比较顺口。
“我坐哪儿？”阿牛看了看面积不大的座板，不高兴地道。
“坐我后面呀，我刚才不就是这么坐的么？”杨柳指了指身后。
这么小的地方，刚才她是怎么坐下的？阿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跳了上去。
“坐稳了！”杨柳按了按铃铛，把三轮餐车蹬了起来。
阿牛在后面坐得别别扭扭，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他现在的感觉，就好比是杨柳在拉着缰绳骑马，而他跟个娘们儿似的坐在后面。
“你下来，换我骑！”阿牛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杨柳的后腰。
“你这人怎么一会一变？我这正骑得好好的呢。”杨柳不愿意，觉得太麻烦了。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我把你车给拆了！”阿牛蛮不讲理地道。
杨柳没办法，只得换了他来骑，顺便到路边的小店里，给邹氏买了一盒桂花糕。在小杨柳的记忆里，邹氏最爱吃这个了。
这是给谁带的桂花糕？他累死累活忙了半天，也没见给他买个啥。阿牛愈发不高兴了，黑着脸，把三轮餐车骑得飞快。
饶是这三轮餐车的减震效果不错，杨柳还是被震得七晕八素。为了防止自己掉下来，她只好紧紧地抓住了阿牛的腰。
“把你的手拿开！少动手动脚！”阿牛斥道。
“谁动手动脚了！”杨柳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要不是你骑这么快，我能担心摔下来？”
嫌他骑得快？那他就更快点。阿牛打定了主意要跟杨柳唱反调，两腿猛踩，几乎把三轮餐车骑到飞起。
等到三轮车在杨家门前停下来时，杨柳的头发都散了。
阿牛下了车，看到杨柳的披头散发，心情大好，点着头道：“你这头发梳得不错。”
杨柳气得要踢他，阿牛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邻居们纷纷围拢过来，盯着三轮餐车直看。
“杨柳，这是什么东西？！”
“我上午就瞧见了，这东西不用马不用驴，竟是靠人踩的！”
“这后面驮的是什么？菜？怎么还有一个一个的槽？”
“杨柳，你在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邻居们好奇地问东问西。
“这叫三轮餐车。”杨柳解释道，“前面坐人，踩脚踏板，车就走起来了。后面是餐车，上面开了食槽，可以放饭菜。”
“这竟也叫车！”
“还能装饭菜！”
“光靠人踩，岂不是省了草料钱？”
“那敢情好，这车哪里买的？我们也买一辆去！”
乡下人没那么拘束，一听说这也是车，马上就上手摸了。
杨柳并未阻拦，任由他们摸着，道：“这是我找人订做的，一百两一辆。”
她故意把价钱说得很高，这样邻居们就不会继续追问了。
果然，邻居们听说这车居然要一百两，马上纷纷道——
“一百两？！我这辈子都买不起！”
“嗐，我原本还想问问在哪儿订做的，算了，不问了，反正问了也买不起。”
“就是，我每年顶多赚二两，不吃不喝，得攒五十年才能买一辆。”
杨柳微笑着，等他们看够了，方才把车推了进去，停在了柴房里。
阿牛抱怨连连：“你把这东西停在柴房，我怎么睡觉？”
“你睡在柴垛上，又不是睡在地上，碍着你什么了？”杨柳反驳道，“只有停在你这里，我才放心，不然被人偷了，我就该哭了。”
她哭就哭，跟他有什么关系？倒把他当看车人了！阿牛本想继续反对，但忽然想起点什么，又把话吞回去了。
杨柳见他不再抱怨，便转身去了东屋。
她把桂花糕交给邹氏，道：“娘，这是我特意给您买的，您快尝尝。”
“好，好。”邹氏打开匣子，又分了巧姐几块。
巧姐平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桂花糕吃，此时竟白得了几块，欢天喜地地捧着回家去了。
邹氏递给杨柳一块，道：“你这孩子，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娘。”
“我不惦记您，惦记谁去呀。”杨柳咬了一口桂花糕，嗯，真甜。
邹氏道：“我刚才瞧见你那车了，那真是你定做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只不过是辆车而已，我忘了跟您说了。”杨柳扯着谎道，“为了这车，我把卖昆仑瓜的钱全贴进去了。不过今儿生意不错，赚了不少。”
杨柳说着，把钱袋子拿出来给邹氏看，给她讲生意火爆的境况。
邹氏听说杨柳是去摆摊了，心酸不已：“都怪你爹太老实，酒楼开不下去，不然哪至于让你去路边摆摊。”
“没关系的，娘。”杨柳道，“只要生意好，路边摊不比酒楼差。”
邹氏很想问问她摆摊到底是为啥，但又担心给她添堵，于是什么都没说。
杨柳朝外望了望，问道：“娘，我爹还没回？”
“没。”邹氏道，“他倒是托人捎了信儿来，说是要在老宅多住几天，伺候老太太。”
有杨季昌这个正经儿子在老宅伺疾，老太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杨柳稍稍放下心来，道：“娘，那您歇着，我明天还要进城去摆摊。”
“好，你快去吧，不用担心娘，巧姐待会儿还要来的。”邹氏道。
杨柳回到房中，翻出纸笔，算了算账。今天准备匆忙，菜都是在菜场买的，开销太大，明天她一定要好好准备。
她心里拟定了计划，便去了厨房，生火，淘米，用中午剩下来的食材，做了个什锦烫饭，给阿牛端了一大碗去。
阿牛闻见扑鼻的香味，腹中馋虫大动，但面儿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嫌弃道：“你就用这泡饭打发我？”
“泡饭亦很美味，更何况这不是泡饭。”杨柳说着，把碗塞进了他手里，“这些食材都是新鲜的，并非剩菜剩饭将就，你尝尝味道。”
阿牛拿起勺子，努力克制住大快朵颐的冲动，满脸嫌弃地尝了一小口，道：“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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