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吭声。玉帝道:“你本是变数,当日竟上了天庭。朕顺应天道,将你留在天庭内,此下界一次,果然又生出了别的事情来。”
我伏在地面上道:“罪仙这个神仙本就是捡来做的,那一次天枢星君在灵霄殿上说得很是,我虽然成了神仙,仍然时时眷恋凡间事。罪仙自知罪无可赦,无论是上诛仙台还是灰飞烟灭都是我罪有应得。”
玉帝未再发话,一双蜜蜂顺着清风飞到亭内,在我眼皮下互追互逐。
玉帝负手站在凉亭的台阶边,那一双蜜蜂追逐飞到他身边,玉帝道:“道本自然,随心而至,交汇圆融。天庭不像西方如来处,要无情无爱,无欲无求。但天地万物,因果循环。仙者随性而至,亦不能违逆因果。天庭的天规,实则为了匡正行径。譬如南明和天枢。”
玉帝踱回石桌边坐下,道:“南明于朕与如来谈法时主审青童与兰芝一事,严苛狠辣。己本不正,苛待其他,因此其他因果暂且不论,他和天枢同打下凡界后,就必要受些劫数。”
我疑心玉帝气得糊涂了,这几句话怎么听怎么与正题不搭。正不明所以着,便听见玉帝问我道:“宋珧,你可知道你此次最重的罪是哪一桩?”
我立刻答道:“罪仙知道,罪仙又生凡间情欲,此罪无可恕。”
玉帝又起身,走到凉亭边:“你去命格星君处,让他告知你因果吧。”
我疑惑抬头,玉帝已走下凉亭,桃花林里顿时冒出数位仙使,随着玉帝出蟠桃园去了。
玉帝走后,桃林里并没有冒出七八十来个天兵将我围紧押住。蟠桃园里寂静一片,半丝儿其他仙的气息也察觉不到。不过想想倒是,满天庭都是神仙,天庭四周被把守得密不透风,玉帝不怕我跑了。而且我也十分想知道,所谓的因果究竟是什么。
我慢吞吞在蟠桃园里踱了踱,回想我没上天庭之前,能有什么可以当成因,在天庭结出果来。左想右想,没有想到。
出了蟠桃园的另一边门,再走一条小径,就可以到命格星君天命府的后门口。我走到那边门前,门外不远处,是我遇见衡文时的莲池,此情此景,十分摧残我的小心肝儿。
清风掠过,我恍恍惚惚听见衡文在喊我:“宋珧,宋珧!”我愈发伤感,衡文的声音就在我耳边,问道,“玉帝命你去命格星君府,你怎的在门前戳着不动。”
我叹气道:“看见莲池,忍不住停下来瞧瞧。”话出口,觉出不对来,猛回头,衡文就站在我身后。
我定住瞧了瞧,伸手摸了摸,是真的。
衡文道:“你脸色怎的如此惊恐?”
我老实道:“以为你正被玉帝关着,乍一看见有些惊了。”
衡文敲着扇子道:“罪过都被宋珧元君你大义凛然地自己扛了,玉帝怎么还会关我。”眉梢儿扬了扬,又道,“宋珧元君磨蹭着不去命格星君府,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先与我在莲池边坐坐,听我说说因果。”
衡文的口气十分不善,我顺着他道:“好。”还要再说一句别的,衡文已经大步向莲池边去,我只好跟上。
莲池边,衡文当年画荷时铺纸的大石头还在。衡文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略踌躇了一下,不晓得是坐近些好,还是坐远些好,就掂量了一个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坐下了。衡文道:“本君说话懒得大声,你往近处来些。”
我向他身边挪了一寸。
衡文皱眉:“再近些。”
我又挪了一寸。
衡文道:“你现在去披香殿里,随便找个仙娥借一套裙子穿穿,回来后你就能坐在这个地方不动。要么就再近些。”
我挪到最近处,衡文清君总算满意了。
我望着莲池,低声道:“衡文……我其实……”
衡文伸扇子截住我话头儿道:“你开口如此艰难,就别再劳心费力地往下说了。你怎样暂且不论。天枢已经回转过来,眼下行尸走肉似的在爻光殿里关着。我先说一段旧事给你听。”
衡文的头发梢儿里都冒着寒气,我不敢逆他的话茬儿,竖着耳朵听。
衡文道:“天枢星君和南明帝君一位是帝星,一位司国运,打出生起就注定互辉互应,紧密牵连。牵连了数百年后,两君之间终于生出了仙契之线。仙契之线初生时,两人的手指上都是一个活结。在天庭,如果两仙中生出了仙契之线,必定要下界历劫。所以玉帝将他们送到凡界,历经世间劫数。这些劫数过后,仙契之线是断还是变成死结,都是因天道而行。”
天枢和南明竟然在之前就到世间历劫过一次?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衡文接着道:“天枢星君和南明帝君转生凡间后不多久,仙契之线就断了。天枢投胎的那一世和这一世的慕若言差不多,也是个官宦家子弟,生性羸弱。南明是武将家的少爷,和天枢从小一起长大,还有同窗之谊,众仙都猜测,天枢和南明的仙契线定然断不了,一定变成死结。没想到……”
衡文顿了顿,道:“没想到半路插进了一个凡人,断了仙契线,本应拴着南明的仙契线,硬生生拴上了那个凡人。”
啊?是哪位凡间的仁兄如此英伟!竟然能把南明手上的仙绳儿拔下来,拴在自己指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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