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巍怡然自得地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上次蓝太章上门被云雾衣冷落了一个时辰,所以这次他预先准备了书打发时间。
不过他失算了,书才翻了两页,云雾衣人就到了。
“公主。”他起身相迎。虽然战家内部都称云雾衣为夫人,但在外人眼里,她的公主头衔显然高于元帅夫人头衔。
云雾衣一边说免礼,一边摆手,“把东西抬进来。”
蓝巍一怔,以为她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心中暗暗警惕。
门口两个仆人一左一右地抬着两米高的屏风进来,斜放在客厅一侧,将西北角独独地隔阻成屋中屋。
蓝巍:“……”他又不是瞎子,当他看不到屏风后面那四只欢快小跑的脚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怨念。屏风后面的其中一只脚抬起来,用鞋尖挠了挠另一只脚的小腿。
蓝巍:“……”
云雾衣道:“客厅太素,衬不起国舅爷,临时抬了屏风过来装点装点。”
蓝巍盯着屏风上不知名的昆虫,呵呵笑道:“公主客气了。”
“我不是客气,是受宠若惊。”云雾衣漫不经心道,“记得上次国舅爷来我军神府是去年吧,不败的寿宴?”
蓝巍尴尬道:“公主记岔了,那次我身体不适,未能叨扰。”蓝家和战家的关系在近几年急剧恶化,蓝太章和战不败一见面,不是恶言相向就是互不理睬,参加彼此寿宴是不要想了,奔丧倒可能跑第一个。
云雾衣继续装傻:“哦,那就是前年,前年来了吧?”
“呃,前年犬子高烧不退,我不敢离身。”
“那就是大前年了?”云雾衣道,“还是尊夫人身体不适?”
知道对方摆明找茬,蓝巍反倒镇静下来,不疾不徐道:“大前年是家父抱恙。拙荆大大前年过世了。”
云雾衣道:“那我大大前年也不必问了。”
蓝巍:“……”
战湛和寒非邪躲在屏风后面,看云雾衣三言两语就将蓝巍逼上窘境,都十分痛快。要不是撕破脸对大家没好处,战湛都想出来喊“再来一个!”
云雾衣坐在主座,将战湛的表情尽收眼底,一边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边慢悠悠道:“可是今年不败未归,国舅爷这杯酒讨得有些早啊。”
“今年这杯酒我是必定会上门讨来喝的,不过我这次来却不是为了不败兄寿宴的事。”蓝巍兜来兜去终于将话兜回来,“我是为了我家小妹的事。”
云雾衣道:“哦,比国舅爷,我和她倒是没什么交情。”
蓝巍:“……”我和你又有什么交情了?
云雾衣棒子打得差不多,终于想起要给一颗甜枣,“她不是嫁入寒家做继室么?受了什么气不成?只管与我说,我去与皇帝说。”
……
她是皇帝的亲姑姑没错,可他是皇帝的亲舅舅,要和皇帝说不会他自己说。
蓝巍低头喝茶,顺气。
云雾衣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平日应该多走动走动。”
“说来惭愧,我今日上门是为了小妹的事想请公主帮忙。”他怕云雾衣东拉西扯打断自己,忙不迭道,“寒家长子听了小妹的话,前几日来天都投奔家父,刚巧家父有事外出,下人又不懂事,给撵出去了,等回来才追悔莫及。家父心急如焚,令蓝家上下日夜搜寻,可说来也怪,这么大一个人竟凭空消失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我知道公主与元帅在天都神通广大,若有他的消息,还请不吝告知。”
战湛和寒非邪并肩站着,只感到右边的怒火一波波地传过来。要是怒气值积累到一定数值能够使用大招的话,寒非邪早就抡起屏风砸在蓝巍那张信口开河的嘴巴上了。
“哦,这么回事啊。”云雾衣轻描淡写道,“战家在天都是有些力量,不过那些力量都是用来保家卫国的!找人这样的事你应该去找天都府尹。”
蓝巍道:“找一个人对军神府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我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请公主相助?公主如此拒人于千里,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
云雾衣冷笑道:“你既然这么问,我也不好不说。夫君与令尊势同水火,你家有难,我隔岸观火已算雪中送炭,落井下石才是理所应当。寒家长子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蓝家丢了个人,遍寻不到,就欺负我夫君驻守边疆,家中只剩弱妇幼子之际,上战家耍赖撒泼!”
蓝巍拍案而起,“公主真是伶牙俐齿,血口喷人毫不含糊!”
云雾衣道:“不然你蓝家丢人却上我战家要人是何道理?知道的,是你蓝家仗势欺人,借题发挥,不知道还以为我藏了你们蓝家什么人呢!”
其实有蛛丝马迹显示当日寒非邪消失的位置就在军神府附近,但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三没动机,蓝巍上门也只是想试探试探,没想到云雾衣直接撕破脸,反倒让他下不了台。
蓝巍甩袖道:“朝堂纷争不涉私人恩怨是我蓝家一厢情愿。我不怪公主与军神府翻脸无情,只怪我蓝巍识人不清。今日是我来错了,告辞!”
看着蓝巍一副“可叹我忠肝义胆,错看你心胸狭窄”模样扬长而去,战湛就憋不住一肚子火地跳出来道:“擦!娘,给我召集几百个人手,我去街口堵他!不揍得他少个蛋蛋我这辈子就不吃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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