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甫怔了怔,明白了谭氏的打算,他皱起眉头,盘算着。
谭氏又道:“陆大娘自己做的事说的话又与我们何干?官府可怪罪不到我们头上。再者说,又并未谋害于她,断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事的。只是留个后路,若真需要用上时,也能派上用场。如今大房的人尽数遣走了,安若晨那贱人的威风也摆过了,想来是可以见面的时机。便让希儿写个拜贴,看看那贱人是何反应,如何?”
安之甫再想了想,终是点点头。宗将军先前已经帮他们游说,说是安若晨未拒绝,想见时递个帖子,按如常的规矩走。有了回帖便能入紫云楼。若再有麻烦,再找他即可。
谭氏暗自得意,回去唤了安若希,将事情与她说了。“那陆大娘定是安若晨的帮手,有她相助,你对付安若晨便容易多了。你对安若晨说的事,安若晨定需找人求证,我们再递些消息给陆大娘,由她报给安若晨,那贱人定会信以为真。你瞧,这不是老天都帮着我们。你不必怕那贱人对你斥责,就用我教你的法子,用与钱老爷的婚事向她诉苦,她定会上勾的。你忍下一时之气,日后将那贱人处置了,受的委屈可就加倍讨回来了。”
安若希咬咬唇,嚅嚅应了。
第二日,安若希便出了趟门,她支开了丫头,自己在陆大娘送完菜货欲回家的途中将陆大娘堵住了。
陆大娘见了她如常问好,丝毫看不出异样。安若希犹豫了一会,终还是横下心来。她说有事相求陆大娘帮忙,求一僻静地方说话。
陆大娘一脸惊讶,正欲推拒,却被安若希拉至一旁巷内。
“除了大娘,我如今也不知还能与谁求助,求大娘仔细听我说。我支开了丫头,时间不多。事关宋嬷嬷,求大娘帮帮她。”
陆大娘一愣,竟与安若晨的老奶娘有关?昨日她听说老奶娘回乡养老去了便觉奇怪,先不说先前老奶娘誓言旦旦一定要留在安府为安若晨探消息,便是她改主意了,也该来与她说一声。就算不与她留个话,难道连安若晨最后一面她都不想见吗?
陆大娘到处打听,都未曾打探到老奶娘的踪影。没人见过她,也没见老奶娘来找她。陆大娘觉得事情蹊跷,如今听安若希这般说,便问:“二姑娘是有何事?”
安若希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巷外,似生恐被人看到,拉着陆大娘又往巷子里走了走,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大娘,宋嬷嬷去世了。她偷听爹娘说话被人发现,爹爹一怒之下罚了她。宋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打,就这般去了。”
陆大娘大惊失色。
安若希掩去了自己在这事里的经历,只说经了老奶娘这事,爹爹怕府内有人给大姐探消息报信,于是干脆将大房院子众仆全都遣走,又恐大姐知道老奶娘这般去了会报复,于是趁乱将老奶娘的尸体运了出去,悄悄丢至城外乱葬岗。
陆大娘瞪圆了眼,震惊于安之甫竟然能歹毒至此。
安若希再看一眼巷子口,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塞至陆大娘的手里。
“大娘,宋嬷嬷与我虽未有什么情谊,但好歹也曾是一家出入的,她是大姐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了,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一想到她老人家死无葬身之地,我……”
安若希哽咽落泪,她看了陆大娘一眼,抹掉了眼泪,继续道:“如今家中所有丫环仆役均不敢相议此事,更别提为宋嬷嬷说句话收个尸。我爹娘生怕漏了消息,严惩了几位家仆,如今人人自危,我实在无人可找。从前我听说大娘与宋嬷嬷有些交情,便壮着胆子来求大娘。这事说起来确是难以启齿,但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钱银了。求大娘看在大姐和宋嬷嬷的面子上,拿这些钱银请人去乱葬岗找一找,给宋嬷嬷收个尸,买块墓地将她好好安葬。”
陆大娘紧锁眉头,瞪着手中的钱袋,还未从震惊和愤怒中走出来。
安若希看了看她的表情,用力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大娘,求求大娘好心。我是真没了办法。府里头任何人都不能托付,若是爹娘知晓我做了这事,定会责罚我的。求大娘帮帮我,帮帮宋嬷嬷,这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陆大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我会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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